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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?普京回应语惊四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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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回家

在路上(2)

火车开动之前,车厢里的人多起来,不断地有人找座位,上上下下地站在座位上放东西。婉秋的对面坐了一对青年男女,俩人很亲昵的样子,其中那个女孩子从一上车就开始不停的吃东西,瓜子皮像雪片一样洒在身上地上,让婉秋着实替她难为情。想到她自己从儿时开始,母亲但只要有可能,便决不放弃她礼仪方面的教育,她要她坐要坐相,站要有站相,衣服可以打补丁,但一定要干净,就连她梳头的样式,走路的姿势,母亲也是喋喋不休。那个年代,流行一种粗糙的活法,母亲自己许多时候也是粗糙的,可她不允许女儿粗糙,她对她常说的是:你不要学那些人,你跟他们不一样!婉秋不知道,同样生活在这样一座封闭的城市,她怎能做到跟人不一样?可她却打心里愿意自己有一股跟人不一样的神秘感觉。

刚刚出站的车速度很慢,摇晃得却很厉害。随着火车慢慢加速,城市开始变得遥远,婉秋的思路也随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变化而不断伸展远去……

这是一列慢车,走走停停,有时候无缘无故地在哪个小站上一停就是半个多小时。这里正处于不南不北的中部地带,车窗外满目秋色中,既有南方的水田,又有北方的旱地,房屋建筑也是由简到繁,由低往高,山是越走越绿,水是越走越清,村庄却是越走越渐稀疏……然后不知从哪一站开始,路旁的水田出现了不同于中原地带的水车与水牛,土地的颜色也由土黄变成深褐色,房屋变得装饰华丽,结构繁复,一路两旁哪怕随便一间小屋,也要屋脊瑞兽,描金绘银,说不出的细巧与精到……车上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。

又到了一个站台,下去了许多人。婉秋回头环顾车上,发现车厢空出了许多,车厢里,列车员在打扫卫生,知道这趟慢慢悠悠,像散步一样的列车,快到终点站了。在许多的空出来的座位上,有人躺在那里睡觉,更多的人把行李架上的行李挪到座位上,随时准备下车的样子。婉秋的这一侧席位,对面也全空了,这一面也只坐了她一个,想到刚上车时的那一对青年男女,不知在哪一站就下了车了,就想像起他们要去的地方,是男的家还是女的家,抑或谁家都不是,只是他们共同打工的一个地方?想到这里,婉秋心里有一点失落,年轻真好,男女夫妻在一起真好,无论再怎么艰难的路,只要两个人在一起,再怎么艰难的路走起来都是快乐而有信心的,不像她现在,人都到了这把年岁,却是越走越孤单了。

忽然对面坐过来一个人,是一个男人,四十多岁的样子,穿着像是乡下人又似城里人的那种西装裤褂,里面体恤与内衣的领子层层叠叠,一层一层的油垢硬硬地撑在领子凸起的地方。婉秋没有朝他脸上看,只扫了一眼他那一对明显发毛了的裤子膝盖处,看了看膝盖下那双穿着裂了口的皮鞋的一双脚,心里立时起了防范,不明白明明车上的座位那么多,这人为什么偏要坐到她的对面来!

“到什么地方去呀?”那人对她开口,普通话里杂着一些河南或者安徽话的味道,总之有一点四不像。

婉秋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那张粗糙的长满皱纹的脸,支吾了一句:“前面。”

“一个人出来的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走亲戚?还是办事?”

“办事。”

“我也是办事。”那人像是遇到了熟人一样,大大咧咧地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。见她只不搭茬,就把自己的包打开,拿了一瓶饮料出来,是那种红瓶易拉罐健力宝,让她说:“喝点吧?”

婉秋摇摇头。

那人就去拉那易拉罐的口,十分吃力的样子,终于打开,叫起来:“天,我中奖了!”看到婉秋朝他瞟来的目光,那脸上浮出一层神秘的微笑,婉秋笑笑,心说:这点儿伎俩!

那人并不知道婉秋笑什么,便迫不及待地凑在她身边,拿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在手心里,上面有一个红字,婉秋看也不看就将脸别转了过去。

他却也不看她的脸色,只是迫不及待地告诉她:“看见没?我中大奖了!你看,这个就是!”

见她仍是没有动静,当她是个不懂的,便往前凑了凑,在她耳边说了这家饮料公司有奖销售的活动,并吵吵着要去领奖,一边说,一边就在那里翻腾起自己的包来,忽然又一个人兀自叫起来:“糟糕!我忘带身分证了!”见婉秋看他一眼,就朝她说:“嗯,你不知道,领奖必须要拿身份证的!”

婉秋的脸转向车窗外,那里,正有一些农人在晒红薯片,婉秋心里想着那些晒红薯片的人,或许前一年他或她就在这里晒着了,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,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,跟他们一样地晒红薯片,收割、播种,然后生儿育女……如今,他们的日子仍旧这样过着,一天一天,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端……就又联想到自己的公婆,还有自己与丈夫现在的情形……忽然感觉身边那个人拿胳膊肘碰她:“怎么样?帮个忙,把你的身分证借我用一下好吗?”

婉秋回头瞪了他一眼,往一旁捩了捩身子,心里多少有一点郁闷:拿我当了什么人?我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愚蠢吗?

那人仍是死皮赖脸:“要不这样?你跟我一起去!你呢,只出一个身份证,说这奖是你得到的,然后替我把大奖领出来,我给你一万!说话算话!”

婉秋果断地摇头拒绝,然后把脸又转了过去。

男人好像痛下了决心似的:“见面就是缘分嘛!一起去!一人一半!这下总行以吧?”

婉秋连头都懒得回。

男人却不依不饶,就像她欠了他的:“这可是千载难逢!有福不享也是罪哈!”

车窗外的建筑物多起来,铁轨下面的一些道路,车辆行人也逐渐多起来,城市是越来越近了。男人到了这会儿,竟像下命令似的:“你真不来?来吧来吧!下了车,咱一起去!”

婉秋转过脸,向空荡荡的车厢瞅了一眼,竟有一点紧张了,眼看就只剩了不多的几个旅客了,他,不会绑架了她吧?

列车哐哐当当,终于来到邻省的这座省会城市。快要进站的时候,车速更慢了,婉秋早早收拾好了随身行李往车门走,那个人却也跟上来,一直紧贴着她站着。婉秋心里紧张,等到车门一打开,急忙就跳了下来,快步朝出站口走去……等出了站,再回头,见身后那个人没有跟上来,这才长长舒出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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